华尔街日报报道,据知情人士透露,总部位于美国的自动驾驶卡车公司图森未来(TuSimple Holdings Inc., TSP)正面临联邦调查,涉及该公司是否向一家中国初创公司不当提供资金及转让技术。
知情人士表示,美国联邦调查局(Federal Bureau of Investigation, 简称FBI)、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urities and Exchange Commission, 简称SEC)和美国外国投资委员会(Committee on Foreign Investment in the U.S., 简称CFIUS)在同时进行调查,调查内容包括图森未来与宣称正在开发自动驾驶氢动力卡车的初创公司Hydron Inc.之间的关系,后者由图森未来一位联合创始人领导。
知情人士透露,FBI和SEC的调查人员正在调查图森未来及其高管(主要是首席执行官侯晓迪)是否因未适当披露这种关系而违反了受信责任和证券法。知情人士说,这些机构还在调查图森未来是否与Hydron共享了在美国开发的知识产权,以及这种行为是否向海外对手输送有价值的技术从而欺骗了图森未来的投资者。
Hydron是由图森未来联合创始人陈默在2021年创办的。根据公开文件,Hydron在中国内地、香港和美国特拉华州均设有公司实体,计划在北美打造基于一家中国国有控股汽车制造商子公司的车型设计的氢动力卡车。知情人士透露,Hydron的业务主要在中国内地。陈默大部分时间都在中国内地。这家初创企业得到了中国投资者的支持。
其他知情人士表示,图森未来的董事会于7月启动了公司内部调查,调查该公司是否在中国孵化培育了Hydron,包括是否在没有通知监管机构、图森未来董事会或股东的情况下向该初创公司提供资金和转让技术。
图森未来的一位发言人说,该公司不知悉任何FBI或SEC的调查。他对董事会调查或与Cfius的任何讨论不予置评。
这些调查集中在图森未来的领导层可能没有按照美国法律的要求披露该公司与Hydron的财务和技术交易,以及这些可能未披露的交易可能对投资者造成了怎样的损害,并使侯晓迪如何被视为未能履行作为首席执行官和董事长的信托责任。
美国证券法规定,关联方交易,即公司或有关系的人之间的财务利益交易,必须予以披露。知情人士说,调查人员正在特别关注侯晓迪,以确定他是否在没有进行适当披露的情况下参与建立并向Hydron提供技术,并获得报酬。
图森未来的发言人说,侯晓迪从来都不是Hydron的员工,也从来都没有从Hydron得到过报酬。该发言人说,侯晓迪在该公司没有财务利益。
上述知情人士透露,Cfius正在调查图森未来是否在技术转让问题上向美国政府作出了重大失实陈述。该委员会的问题包括侯晓迪和图森未来的其他高管是否故意向美国政府隐瞒其与Hydron的交易。Cfius是美国财政部领导的一个跨部门委员会,负责审查外国对美国公司的投资是否存在国家安全风险;该委员会去年也对图森未来进行了调查。
根据一份监管公告以及一些前雇员的说法,Cfius今年早些时候进行了干预,勒令图森未来禁止其中国子公司获得该公司的大部分美国数据和技术。据前雇员表示,图森未来的大多数驻中国员工此前都可以获得美国员工创造的源代码和其他专有技术。
图森未来的发言人表示,该公司高度重视与Cfius的协议,已落实该安全要求。他说,该公司正在探索图森未来中国子公司的替代方案,包括潜在的出售,因为该公司认为这符合其股东的最佳利益。
美国和中国都将自动驾驶系统视为关键技术。美国总统拜登(Joe Biden)在9月颁布了一项行政命令,要求加强审查对美国科技公司的外国投资。该命令宣布人工智能和氢能技术都是国家安全的基础。人工智能是支撑自动驾驶系统的技术。
据知情人士称,在Hydron创立时,该公司招募了多名图森未来的员工,有些是高级职位的员工,并使用了图森未来的专有技术和知识产权。这些知情人士说,部分员工在继续为图森未来工作的同时为Hydron服务,有些还获得了Hydron的股份。
图森未来的一名发言人表示,该公司已考虑一项从Hydron购买货运卡车的协议,但现在不是Hydron的客户。该发言人说,图森未来不持有Hydron的股份,也不参与Hydron的商业决策。Hydron的一名代表未让陈默接受采访,也未回应提问。陈默未回应记者另外提出的置评请求。
Cfius 2021年的调查还部分涉及了由投资者曹国伟(Charles Chao)控制的图森未来20%的股份。曹国伟是中国科技集团新浪公司(Sina Co., SINA)的董事长。知情人士表示,曹国伟也是Hydron的投资者,他和侯晓迪、陈默的关系亦比较密切,且为他们提供了一些咨询建议。曹国伟没有回应置评请求。
Cfius今年年初要求曹国伟放弃他在图森未来董事会控制的两个席位,并要求该公司更好地保护其数据和技术。图森未来与Cfius达成了协议,该公司在2月份提交给SEC的一份文件中说,Cfius已确定不存在尚未解决的国家安全关切。作为该协议的一部分,图森未来任命了一名前美国国家安全官员为公司董事。
SEC、FBI和美国财政部的代表均不予置评。
接受相关调查之际,图森未来已面临其它挑战,包括:首席财务官、首席法务官和工程主管离职;年初迄今该公司股价下跌83%;4月份该公司一辆自动驾驶半挂卡车在亚利桑那州的高速公路上发生事故。《华尔街日报》(The Wall Street Journal)曾于8月报道称,这起事故暴露了图森未来长期存在的安全和保障问题,前雇员称领导层忽视了这些问题。
图森未来的发言人表示,对于一家成长中的公司来说,一定程度的员工流动是正常的。图森未来在4月份的车祸后表示,安全是该公司的重中之重,没有人在事故中受伤,并将此次事件归因于人为错误。
图森未来正开发自动驾驶系统,希望将其整合到全球一些最大的卡车制造商生产的大型卡车中。在美国,该公司称将通过与Navistar International Corp.合作在2025年开始推进这方面的努力。
《华尔街日报》看到的Hydron 6月份的一份商业演示材料称,图森未来是Hydron的第一个客户,并称图森未来将从Hydron购买数百辆配备自动驾驶技术的氢动力卡车。氢气车辆由车上的燃料电池提供动力,电池从氢气燃料中产生电力和水,因此不需要从外部来源充电,也不排放温室气体。
图森未来2015年开始在中国和加州两地运营,并扩展到了得克萨斯州和亚利桑那州。根据公司新闻稿和监管公告,侯晓迪负责图森未来在美国的运营,而陈默此前领导图森未来在中国的运营,指挥数百名员工,并担任图森未来的董事长。据公告显示,陈默今年放弃了董事会席位和在图森未来的其他领导职责,不过接近他的人士称他仍在参与图森未来的中国运营。
图森未来的发言人表示,陈默不再是图森未来的受薪员工。据FactSet,陈默是图森未来的最大股东,拥有该公司约11.8%的股份。